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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无止无息的落雨正折腾着我那没头没尾的睡眠,正当我要熄上手机作昏睡的决断时,我又无意中点开了速写群里的一副小画,一副寂寥几笔的风景素描,轮廓简单,线条充满了粗糙的颗粒感,都能听到作画时的“沙沙”声。这幅小画我定眼看了好久,倒不是敬畏它的作者使用了什么了不得的技术或造就了如何惊叹的视觉享受,我是进入了回忆中,想起我童年时画画的感觉,这幅画太像我小时候会画出的画面了,纸面最上头是空白的天,天下方是山,山下立马生出房子和树的形状,在所有这些事物的最底下总有一条小河或一个池塘。总是相同的布局,我从没把河画在山上,从没画山的时候在后面再画一座房子。但我从来没有画并不代表我从没想过。

这幅画给我的感受就如同幼时的我在看自己完成的画,方寸的纸面上被画上象征着山水田园的轮廓,这样就有了一个世界,人们无法从它简易的地理面貌识别出它在哪个国家哪片森林,可它也可能同时和好几片森林、村庄相似。总会有几个人看到,并说这就是他家乡,可从没有人对过。这是世上已有的一个世界,却又不存在于世上的哪个角落,它是方寸纸面上的一个空间,好像它应该是无垠的,绵延数英里后就会和哪个大陆哪片大河接壤,可它又是有界的,却又无法分辨它的大小是纸面截取了它还是它被镶嵌在纸上。我看着这幅小画总生出一种寂寥感,就好像秋天丰收的货车驶在海浪般的森林里,远处的景象只不过是眼前走过的一副无边无际的图画,山只有剪影的轮廓,缺少现实世界的像素,你驾着小货车行驶在这简笔画里永永远远,你被滞留在一个缺少信息和方位的空间里,这个空间无穷大,却又重复,你感到一点点寂寞和无力,就好像海中一个孤独行船的人,向着远天中唯一的一朵白云下方的海平线划去,不知几辈子的时间眼前的景象从没变过,云朵依然在,依然那般大小,没人告诉他那远方不过是离你几米开外的一堵绘制着图案的大墙,他被困在墙中作了几辈子的原地之旅。

电影《楚门的世界》

儿时的我在完成画作之后,总有不满,我手下的图案总比不过现实来的真实和丰富,我便总是幻想,盯着纸上哪一个角落,看到纸面粗糙的纹理,这纹理被无限放大,盖过了现实世界,我想象山中升起燎烟,想象那里有一座白色的宝塔,想象大山后面没被画到的地方是一片大海,越过大海到了对岸,是大不列颠的钟塔。我把视线移到下面一点,在房屋所在的地方,我想象出一大片的稻田,它绵延了好几公里才和大山接壤,水稻刚到丰收时,有人架着小货车穿行在麦浪里。我还能想起更多,多到这个地球都装不下,可回过神来,那个世界又不见了,眼前的只是一副寂寥几笔的风景画。儿童看画总不像大多数成人那么简单,他们不单单要看到内容,识别所画的东西,他们不想形而上的东西,而是力图在每个角落里看到更多,做一场想象力的冒险。儿童画对于大人来说永远都只是图像,是视觉品,它的价值生在纸的表皮,而对于小孩自己来说它可能有活生生的故事,大人总不能窥探远山背后的东西,一芥子可纳须弥山,那窥视不到的终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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