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一次听到“俗气病”这个词的时候,先是愣了两秒,因为在我的认知里,没有想过俗气也可以成病。

随后,想到了好友讲的一个故事,当时是当作笑话来听的。大意是一个炎热的夏天,一群壮汉来到一个池塘边,都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其中,有一个带着小指粗“金项链”的汉子。扑通一声,跟别人一样,他一头扎进了水里,但是,他的“金项链”浮了起来,这是一条塑料制的假项链。

听之时觉得滑稽,想象一下,一个大汉带着一个轻飘飘的“金项链”到处晃,感觉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俗。即便是真金项链,如此土豪的装饰,也难以免俗。

现在,我们的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的丰富,有时却越加显得精神上的贫瘠。我们想用物质财富来装点一下生活,却每每落在俗套里。

要么穿着显得吐气,要么装扮不伦不类,好不容易通过努力在表象上克服了俗气,一开口又漏了陷儿。我们的言谈举止在很大程度上,已经配不上我们的身份和追求。

免俗、脱俗,或者说医治俗气病已经成了很多人的隐形需求。当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能需要长时间的熏陶和浸习。

对于医治俗气病,明末清初的戏剧家、文学家,李渔开出了一剂良方:竹与石。

古人说居不可无竹,李渔说居也不可无石。这两样东西在常人看来,都似乎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但在李渔看来,却是万万不可少的。他说,其它钱可以省,这点钱是绝不可以省的。

为什么呢?因为人的一生什么病都可以生,但有一种病是万万不可以生的,那就是俗气病。而竹与石就是可以医俗病的,所以万万不可以省。

其实,国人对竹石之美的欣赏和喜爱由来已久,在《诗经》中多有记载。

《诗经》有很多篇章描写女性之美,而《国风·卫风·淇奥》是一首赞美男子形象的诗歌。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全诗均以“绿竹”起兴,借绿竹的挺拔、青翠、浓密来赞颂君子的高风亮节,开创了以竹喻人的先河。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瞻彼淇奥,绿竹青青”、“瞻彼淇奥,绿竹如箦”,以竹象征男性之美,因竹可表现德性美,其所给予人的是坚贞、沉静,故品格高尚的人多喜欢竹子,以其为美德之象征。

魏晋时期有竹林七贤。嵇康、阮籍等名士不拘礼法,清静无为,聚众在竹林喝酒,纵歌,肆意酣畅。“竹林”与“七贤”合称,以竹映衬七贤的品格,喻不同流俗的文人。

郑板桥书画

清代,郑板桥尤爱画竹,其瘦劲竹子画:“神似坡公,多不乱,少不疏,脱尽时习,秀劲绝伦”。

竹林七贤

《竹石图》画幅上三两枝瘦劲的竹子,从石缝中挺然后立,坚韧不拔,遇风不倒,郑板桥借竹抒发了自己洒脱、豁达的胸臆,竹子被人格化了,凡竹子的高风亮节,坚贞正直,高雅豪迈等气韵,都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

国人对石的欣赏:“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充耳琇莹,会弁如星”“如圭如璧”等,最初赞美的多为玉石。后来,因文人对怪石、奇石的偏爱、欣赏而形成了一套独特的审美体系,传承至今,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赏石艺术。

古代文人的书桌上往往陈设着种种古雅的文玩清供,不少人还会摆放一块文人石。米芾爱石已经痴迷到了拜倒在石头下的程度,有佳话流传的爱石文人就很多了。

苏东坡曾经深爱三方石头,一方是“壶中九华”,该石九峰玲珑宛转,若窗棂然,让他魂牵梦绕;一方是“小有洞天”,每每焚香则烟云满岫,曾经深爱不已;还有一方雪浪石,黑石白脉,留有诗歌咏之。

白居易在《双石》里开篇说:“苍然两片石,厥状怪且丑。俗用无所堪,时人嫌不取”。结尾写道:“回头问双石,能伴老夫否。石虽不能言,许我为三友”。

李渔在生活中“口不可离曲,居不可无石”,算是一个“石痴”了,他不但懂石、鉴石、玩石、置石还画石。李渔在其作品《闲情偶寄》的“居室部”中专列一节来论述石头的种种好处。

芥子园石谱

在他编纂的《芥子园画谱》里,还专列了一章《山石谱》,专门介绍山石的画法。在留传下来的几幅李渔画作中,我们也能看到李渔笔下的山石图,清俊而古朴。

李渔山水画

古人对于竹石的偏爱、欣赏,原因种种。今人再欣赏竹石,正契合李渔开出的医俗良方:让每个人的生活中多一些优雅,少一些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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