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枝叶斋青枝绿叶的唐汪川人生就像杏熟一样幸福“啪嗒”一声落在地下,沉甸甸的声响,听得出果实的分量。书画家麻弘老师用竹竿,别人四下找梯子爬树时,他只顾着够树顶上的杏果,气定神闲地捡起的散落一地的果子,然后连杏带土装进了袋子里。我们在树下,仰脖子张望树尖子上的杏子,探头探脑地挤出浓密的枝叶簇拥,最先享受着阳光的抚慰和雨露的滋润,果子迎着朝阳的一面,红扑扑的果实,不仅生得鲜亮俊秀,并且口感会格外香甜。人在城市楼群间住久了,人胳膊腿也僵硬,筋骨不灵活了。置身田园,亲近自然,野性在身子骨萌动生发。摘杏时,伸长臂弯,踮起脚尖,靠近高处的的杏子,它也会主动地配合你的爱意,晃动着柔韧的枝条,摘到手心里,一颗两颗三颗,心形状的杏子,凉丝丝的肌肤,沁人心脾。我跟着东乡文化研究会在东乡县唐汪镇杏子采摘节,来到唐汪体验采摘的快乐,感受到迷人心魄的田园风光。早晨天气预报多云有雨,果然下起了星星点点的过雨,闷热的河谷地带,凉爽怡人。夏日里,炎炎烈日下,林间高田,舒筋展骨,果树铆足了劲,往上伸展。而树下的秋田,林间套种的玉米憋足了劲,努力地生长秸秆,想多晒一会太阳,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在这样的环境中,玉米或向日葵,生得笔直的身材,顺溜溜地齐整。微风吹拂下,晃动的枝丫间,偶尔成熟的果子掉落下来。人听到身边的响声,心登时跟着揪到了嗓子眼,旋即望去,杏子不会摔碎,果实成熟时,地下是干燥的一层浮土,小心地呵护着杏子。俯身捡拾起跌落的杏子,自然成熟的果实,手指擦拭去沾着的土粒,搁进嘴里,齿龈留香,甘冽馥郁的果汁,吮吸在舌尖满溢绽放味蕾,醇厚的滋味四处窜动,满口荡漾着香甜。庄户人并不在意,果子自己掉落了多少,从枝头到地下,他们并不心疼,有几颗种子落地生根。似乎只有那样,尘归尘,土归土,才是种子最圆满的归宿。这时我也会不由地看一眼果农的表情,他们往往不以为然,满脸乐天知命的神情,写满恬淡和知足的样子,着实让我心生出几分敬意来了。农谚里盛满了做人的道理,农家俗语里讲述庄稼人的故事,他们不屑于颗粒无收的境地,即使在干旱的年景,在春天依然播撒一年的希望。他们懂得自然的索取与回报,对于那种“吃干榨净”的收获,庄户人会认为是近似掠夺,对他们来说不会那样,给土地留下种子。在长期的劳作中,他们悟出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耐心。凡事与生活沾边的,风里来雨里去,性子里持重,脚底下不急不慢,心里便不慌不忙,眼光从长计议。庄稼人见风是雨,春来冬去,在土坷垃里谋划生计,忙碌全年的打算,人和庄稼一样,只是顺其自然,好像一切从事的稼穑农活,都是应该发生的那样,都是理所当然。务劳庄稼的老把式,面对倒伏在地的麦子,更是见惯不怪,面对收成丰歉多少,他们有时甚至无动于衷,抑或没有表情。一切都在静谧的田野里轮换的季节里发生着,像生老病死一样自然而然。你和他我们每个人,包括春季赏花人还是夏季摘果人,只不过是路过这场极具仪式感中的一个个过客,赶赴这场庄稼的爱情,开花结果的盛宴。我们正好路过它们的绽放,路过它们的挂果,路过它们的归去。偶尔萌生出几分感慨,对于时间的流连之感而已。掉落的杏子,栖身在树下在草丛间,闪烁着杏果,幽幽地眨着眼,亮晶晶的,像夜空上的星辰,同样也在打量着人。如果人长着一双杏眼,正好又匹配柳眉杏眼,若谁要生得这副模样,那就堪称天生丽质,我想着,该算活脱脱的自然天成,一个美人坯子了吧。“你们手提着栲栳,不是这样子,”家住兰州,老家在广河的马老师,走过跟我们示范提篮挎篓,“看像我这么,手腕挎篓,手心向里扣住篓子边沿。”说着马老师将栲栳递到我手中,我们学着用果农采摘果子的标准姿势,“对,对,对,就这样的!”等我们摘满栲栳,爬下树来,脸颊热汗涔涔,酣畅淋漓,浑然不觉炎热的天气,只有心间的快乐。曾在一篇文章中看到,在洮河东岸的唐汪川,坐在照壁山村的古老杏树下,目睹牛心山下的路上,车来车往的忙碌景象,每当杏花开时过后,用不了多久时间,照壁山的路上,一辆辆汽车,再次让唐汪杏花村,热闹起来。想起小时候,父亲念叨说起的“麦黄杏熟”,炎热的伏天,麦子到了收割的时节,杏儿跟着也熟了。仿佛就在那短短一瞬间,成熟就像一颗青涩的果子,从树上掉落到脚下的泥土,宛如瓜熟蒂落的过程。后来听到杏子掉下树来,想起河州顺口溜:“喇嘛川的麦子,旋黄旋割”时,突然心里有些难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感叹时光匆匆而去,印刻在记忆深处的美好时刻,转瞬即逝,总是叫人难以忘怀,手心的甜蜜里,掺杂着些许感伤的滋味。从唐汪回来,兰州朋友看到采摘杏子的照片,第二天和爱人开车赶到唐汪马巷村。只过了一天,他们再去马巷村,说没有找到杏子。早一天,不行;晚一天,也不行;杏子和麦子一起熟了,等待开镰,等待采摘。季节来去匆匆,来不及也等不及,就像人的一生。我曾经亲眼看到,正午骄阳似火,热浪翻滚过伏天的麦田,掠过头顶发梢,汹涌而来,滚烫得像一群火蛇舞动,被风抚摸的麦田,由远及近,再由近到远,游窜而去。金色的麦穗,便齐刷刷躬身够下了头,在阵阵沙沙沙的脆响中,眨眼间,麦子已黄过了上一阵风。麦子、芥子、胡麻、杏子,一旦熟透了,等不及时间,没等人来,它们就霹雳吧啦淌过了。农家的“三夏抢收”,冒着酷热难耐的天气,仿佛从火里取栗。这时我真切感受到时间的重量,行如流水,时不我待,正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人永远追赶不上时间的脚步。“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差一个月,差一天,差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在《霸王别姬》中程蝶衣对段小楼说“不疯魔,不成活”的那样,执念功夫深,修为自然成。每次站在唐汪川,一望无际的田野中,回首遥望青葱岁月,我想起“麦黄杏熟”来,常常忘情地出神。作者/来源:大河州声明:版权归原创所有,转载此文是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请与本网联系,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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